“所以大家都覺得他很虛偽嘛，開始弄的那件騎馬裝外套，我看比我的作品還差那麽一點點，我就沒放在心上，誰知道他能一晚上弄出新作品？”龍霄不屑道：“明明腦海裏頭已經有了Hero，還要故意做一件騎馬裝來迷惑我們，假不假？”

顧雲爵頭一偏：“不是說幾乎所有人都改了稿嗎？怎麽會偏偏認為他虛偽呢？”

“大家雖然改稿，但是都是在一間大的制作間弄出來的，雖然中間隔了隔板，但實際上誰也不能完全隱藏作品，餘顧的三件設計從一開始做我就看到了，只是不知道最後的細節跟他最後會選哪件而已。”龍霄道。

葉默忍不住插嘴：“難道秦淵不是這樣？”

“他？在最後一刻都在弄他的騎馬裝，比賽前一天晚上，大家都在制作間待到十二點，然後鎖好作品去休息，他是最後一個離開的，那件Hero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，所以第二天大家都被驚到了。”龍霄現在說起，表情也依舊有些誇張。

葉默看了顧雲爵一眼，發現他神色凝重，捏著下巴陷入沈思。

“你是說他是一夜做出了Hero?”顧雲爵挑眉問。

“對啊，太離譜了，在那樣的高壓狀態下，能完全顛覆原來的設計，一夜做出一件覆賽樣衣，太神奇了，難以想象！！”龍霄搖搖頭道：“所以大家都覺得他很奇怪，還有人說能做出這兩種風格衣服的人，多半人格分裂，所以大家對他都有些……”

龍霄伸平了手掌，晃了晃，還順帶著撇了撇嘴。

葉默眉頭緊鎖，心裏頭更是為秦淵捏了一把汗。

“好了，你在國內外參賽經驗相對豐富，所以我們感覺你一直是眾人裏面最抗壓的一個，希望在決賽的時候你也能保持心態平和，只要發揮出你的正常水平，我相信決賽你一定能有好成績。”顧雲爵微笑道。

葉默知道他轉移話題，是怕龍霄起疑，繼而影響到他的心情，談話見好就收，這些分寸換了自己未必拿捏的這麽好。

“謝謝，我可以走了嗎？”龍霄笑盈盈起身，看起來輕松了不少。

顧雲爵輕易就套出了覆賽時的一些內情，現在看來，信息量好大啊，龍霄那句：“多半人格分裂”，簡直觸目驚心。

“你怎麽想？秦淵的表現難道不可疑嗎？”顧雲爵直視著她問。

葉默不願意相信這件事，因為一想起他的媽媽，他的家庭，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，他這樣懂事的乖學生，怎麽可能像他們說的那樣人格分裂？

“我雖然不懂設計，但是我也相信有時候靈感的確就是一閃念的事，目前看來他只是能駕馭兩種截然不同的設計風格，我們還是應該多關註一下再下結論吧。”葉默嚴肅道。

顧雲爵點點頭：“我擔心的不是他的性格，我擔心的是他能不能以一個穩定的狀態繼續他的設計創作。葉默，我們要培養的是能夠為傾慕開創一個新紀元的設計師。”

與秦淵的座談，葉默是做足了準備的，她從隨身帶的包裏拿出那件Hero外套套在身上，顧雲爵仔細看了看她，大概明白了她的用意。

果然，秦淵進來的時候，看見葉默身上的衣服一楞神，表情中除了錯愕意外竟然沒有欣喜和得意，表情淡淡的坐下，雙手交握，放在腿上，看起來有些拘謹。

葉默對他的反應有些詫異，忍不住道：“秦淵，這是你上次覆賽設計的Hero，傾慕將它少量試產了一批，你覺得怎麽樣？”

葉默說著，還站了起來，轉了一圈，就為了秦淵對細節看的更清楚。

秦淵臉上浮起淡淡笑意：“尺寸上做了些改動，顏色也比我做的那件略深，但是更好看了。”

葉默見他臉上終究沒有露出一絲欣慰和自豪，那語氣就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作品，不由得下意識看了顧雲爵一眼。

“秦淵，Hero得了這次覆賽的第一名，你自己對這件衣服是如何評價的？”顧雲爵嚴肅的看著秦淵的表情，問的直接。

秦淵眉頭一皺，低頭想了一會兒才道：“這件衣服在我的設計裏算標新立異的，比較高調另類，我總覺得大家能喜歡這件外套，是我的運氣好。”

顧雲爵神色一凝：“聽說你覆賽的時候也在之前的覆古風外套和這件衣服之間做了猶豫，你既然覺得這件衣服另類冒險，卻又為什麽最終決定選這件呢？”

秦淵被他逼問的說不出話來。

葉默也有些不明白了：在秦淵的潛意識裏，應該是知道Hero的精妙獨到之處的，可他為什麽就是不肯承認呢？

好好的一次座談，氣氛變得有點像審訊了，秦淵低頭皺眉，緊張的搓著手，似乎顯得有些壓抑緊張。

“秦淵，你對這次決賽有什麽想法嗎？”葉默為了活躍氣氛，不得不轉移了話題。

秦淵擡頭看了她一眼，眼神是毫無生氣，甚至看不到一點兒鬥志的，麻木的說：“能不能進入到決賽，還不知道呢。”

覆賽之後，決賽之前的培訓，個人的集訓表現是要計入決賽分數的，秦淵這段時間的表現，幾乎已經成了團隊裏得分最低的選手。

顧雲爵也覺得這個被曾經被寄予厚望的選手，如今看起來真是有點兒懸了。

顧雲爵想了想，道：“秦淵，來之前，我們去拜訪過你媽媽，她讓我轉告你：讓你註意身體，好好比賽，要保持最好的狀態，她永遠支持你。”

秦淵聽見“媽媽”那兩個字的時候，猛的一擡頭，暗淡無神的雙眼重新變得明亮起來，聽顧雲爵說完這番話，他眼底彌漫著一層水汽，有些痛苦、有些傷感。

總算是觸動到他了，看來媽媽是他的死穴。

“我也很想贏，但是我最近表現的很糟糕。”秦淵終於低下頭，一臉痛苦，將頭埋在雙手手掌上。

“秦淵，記得你當初的理想吧？你要成為一個著名設計師，讓你媽媽過上好的生活，你不能這樣輕易的被擊垮，為了你媽媽，你也得堅持走到最後。”葉默耐心的勸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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